不思量(清水剧情)(2 / 2)
易从霜的目光瞬间变冷,对云影说道:“你多留在宫内一日,我和肆儿就一天不得安宁,肆儿所修玉寂神功都要到第七层了,如今因为你也毁于一旦!我并非狠心之人,但你实在是罪不容诛,四十九天太长了,三天内你把解药做好,要是能活下来,就算肆儿要你死,我也放你一马赶你下山!”
“是,夫人……云影一定不会再让公子颜面受到损失了……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,不停地向易从霜磕头请罪,甚至头破血流也不停下,她不过是在惩罚自己。
“好了,把你的血留好了,也别脏了我这院子,今晚你就睡到井边,不许进屋,也别想着再害其他人,更别想着联络你要好的女卫,那人的下场你已经看见了!”
玉凌肆回到屋内,告诉其他人今日不准打扰,他根本不相信云影所说,她昨日明明昏迷不醒,也是自己提出要为她疗伤,云影怎么会给自己下所谓淫毒……
他解开前襟看着镜中自己胸口妖异的梅花,云影的后背上也有这样的图案,铜镜中的梅花格外艳红,玉凌肆越是看着,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就逐渐压抑他的思考,他忽然惊醒,掩上了自己的衣衫,强迫自己不要再回想昨日之事。
可是越是这样,他就越想起云影含着春色流泪的眼睛,回想起那柔软的红唇,回想起昨夜香艳无比的媾和,他低头看见自己的下物已经隆起,惊慌中想要把它按压下去——
“我说了今日不要再来打扰我!”
门外端着汤药的侍女还没走到院门口,玉凌肆冷怒的声音就已经从屋内传来,今日夫人和公子都是这样满腹怒火,她不敢再有动作,连忙下跪请罚:
“公子……是,是老夫人命属下端来的药……”
玉凌肆掩饰着自己的慌张,拉下了床榻的帐帘,道:“你进来吧,把药放在桌上。”
侍女噤若寒蝉,默默走进屋内,余光看到玉凌肆侧卧在床塌上,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。
“我已经知道了云影的事,夫人是如何教你们说的?”玉凌肆开口质问,侍女只觉得自己被冷剑钉在原地,浑身上下的血都凝固了。
“我知道你是效忠于夫人的,你可以不告诉我,但是以后也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,你——明白吗?”
侍女跪倒在地痛哭哀求:“公子,奴婢只忠心于公子,只是……只是,今早,今早素文,她……求公子饶奴婢一命吧!”
玉凌肆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看到素文,长眉微蹙,问道:“你说素文,她死了?”
人命如草芥,有时候只是一双眼睛无意犯了错,可是哪怕割掉舌头封死嘴巴,也难以保全一双眼睛的罪孽。素文已经死了,为了保密,为了保全,她只能去死。
夤夜时分,玉凌肆不知为什么就来到了云影所在之处,他记得自己是想要找易从霜对峙,可是就像是中了巫蛊,他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云影,他远远看到她睡在井旁,身上的水还没有干,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,在月下安静的沉睡。
破解血蛊是要用蛊主的鲜血为引,四十九天服用为最佳,云影知道自己只有三天,易从霜的意思很简单,她只
需要流干净体内的血就好,无论她会不会死,她不过是一件特殊的药材,就如她从前是一件别致的器物。
她从剧痛中清醒过来,看到玉凌肆站在一片月光中,云影朦胧的夜色间,他好像从天上下凡的仙君,云影下意识藏好了自己放血时的伤口。
“公子,是你……云影对不起你……”
玉凌肆没有回话,他闻得到那股血腥味,就像是被强行催动情欲,他觉得自己内心的念头那么丑陋,看着云影湿透的身体和若隐若现的腰身和大腿,他居然在想那样的事,忽然身形一软,扶着胸半跪在地上,胸口的梅花灼烧着掌心。
“公子!你是不是,不要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不要摸胸口……”云影看到玉凌肆难忍的表情,痛得心头颤裂,她想要去帮他,可是她知道自己应该离他远一点,她不应当再害他了。
“影儿,我没事……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的……我从没有信过,我知道你恨我,可是我希望你不要伤害自己,到底怎么了,你告诉我,我不会怪你的。”玉凌肆按捺着内心的冲动,捏紧了胸口的衣衫。
云影不像其他的影卫,她从来不主动和自己讲话,就算是自己问她话,也不愿意多言;她总是喜欢下山去,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,有时一离开玉蝶宫就是好几个月;她不是玉蝶谷中那些怕冷不敢飞出的蝴蝶,她似乎注定是要离开的。
他一直有在想,或许云影是恨他的,如果没有人人憎恶的玉凌肆,如果没有江湖险恶,或许她就不会被人强迫做自己不愿做的事,或许她依旧是平凡人家的女儿,少时闲情无忧,嫁为人妇相夫教子……
云影不知道如何是好,她只是本能的想要躲开一点,就像是街上的乞丐总是主动找到最污臭的角落,云影知道自己的位置,她跪爬在地上,深深着埋着头,希望把自己无用的身体一同埋到地底去。
他走到她身前,把自己的的玉锋剑横放在了她面前,隔着剑扶起了她,就像捡拾起一件已经破碎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。
云影手腕的伤口可以说是触目惊心,玉凌肆低下头为她检查伤口。
“听闻西南蛊毒以人血为引,你也是在用自己的血为我做药引吗?”他自始至终不相信云影会害他,这其实是一种被冲昏了头脑的可笑的信任,但是他没有怨言,“如果你真的想要杀了我,轻易一点普通的毒药就可以办到,不必这么大费周章,也不必这样来为我做药引。”
玉凌肆看着云影苍白干裂的嘴角,默默放好了她的手。
“我猜,是我为你疗伤的时候误中了毒,是吗?”
玉凌肆是什么人,亏得他痴心武学不慕名利,若是他想要争天下,未必他争不到,他大约也猜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身中淫毒。
云影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,泪水坠落在地上那玉白色的剑上。
“我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,我会治好你和我,不要再用血做药引了。”
“公子……我,用血做药引是最有好的办法……我,是我的错,我不该……不该留在公子身边。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小到听不见,可是玉凌肆知道她说了什么,他从来没有这么落寞。
“我,我恨自己……”云影看到玉凌肆的落寞,她好难过,让自己不痛苦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更痛苦,她用手抹了抹眼泪,泪水烧得伤口发烫,她还是低着头,“公子对我很好,在公子身边,影儿像一个人一样活着……可是我,我其实什么都不配,我应该在这次任务中死掉的……”
她本就是一捧沙尘,早就应当随风消散。
玉凌肆把视线移开:“怎么会……”
院内静得要命,云影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傻话,摇着头小声啜泣,嘴里不断地忏悔,忏悔自己仍然苟活于世的事实,玉凌肆下意识想要伸手,却把手停留在了半空中。
“影儿,我从不在意你过去经历了什么,我不想让你回忆起伤心之事,不要恨自己,不是你的错。”
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坚定有力,可是他就半跪在她身前,他们中间横着一柄长剑,云影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和她说话。
这不是她的错。
是吗?在艳人阁多年苟且,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罪孽深重,以至于她理应受到这种折磨。
“公子,呜——”除了呼唤玉凌肆,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只能无助哭泣。
“没事的,影儿。”
月色茫茫,易从霜远远看着玉凌肆与云影紧紧相拥的身影,脚下的石砖以拐杖为圆心散发出深深的裂纹。
这个贱女人,她必须死!